几日的时间败妖就是恢复了。

    但那天的事像从未发生过似的,它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,趴在斯辰的肩上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几日后药香阁也将东西都送来了。因为莫难不想被太多人知晓,就由老者独自一人送来。

    老者送来的东西中不仅有材质绝佳的衣物,还有不少的丹药,虽然品级不高,但算下来也价格不菲。加之还有几棵灵药,说是给败妖恢复用的,最后又塞来了几千枚大陆通用的斥光币,全都丢进斯辰的洪荒古戒中去了。

    莫难开始时还为老者的慷慨感到诧异,后来得知这其实都是因为老者拉上一干强者上门去问罪,河汉兽宫才不得不赔偿给药香天宫,而给斯辰的这些东西,不过是所有赔偿中一点点而已。况且斯辰是在药香阁中出事的,老者自然要拿其中一部分用于赔偿。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只是河汉兽宫还单纯地认为丽姬是畏罪躲藏起来了,谁也不会想到这以躲藏,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见到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斯辰一刻也没有放松,清晨时常常独自在竹林里修炼审判之眼。逐渐也是感觉到力量在变得精纯,且视力也提升不少,聚精会神之时甚至能够看到十多米外树干上蝉翼的纹路,近处也能看清沙粒的棱角。这样的视力,在同龄人中甚至在普通的成年天行者中都算是极佳的。

    每天日落前,斯辰又会转投修炼元力。大概就是将元力逼出体外进行控制操作。

    如今他虽然不到虚腹三境,还无法修炼功法,但能够多熟练元力的运转,提升控制力也会对未来帮助不小,毕竟火属性的元力相比其他寻常属性的元力要狂暴得多。莫难也是告诫他,对力量的控制越熟稔将来能够发挥的作用就越大。为此莫难还在空地上开辟出一个类似迷宫的缩小版的修炼场地,在迷宫的两壁上布置结界,斯辰必须将元力逼出体外后,还要控制元力进入迷宫中,寻找正确的出口之路,且中途不能碰到迷宫每条路的两壁,否则一旦触动莫难布置的结界,那么元力会被摧毁,就得重新来过。

    如此,斯辰虽然日夜疲惫,但元力却在飞速提升和稳固着。

    就在这样的艰苦中又是过去了几日。

    夜晚,莫难坐在林中品茶,斯辰依旧在一边苦练元力,还有几抹星辰相伴。

    山间不时传来妖兽的咆哮,或者杳雁飞过头顶翅膀交叠的声音。

    感觉后背一阵风吹过,刚刚运气的元力因为分心就散了,于是只好叹口气,继续逼出一道元力,向着迷宫入口涌去。不用看斯辰都知道此时身后定是站着一个杵着拐杖且病怏怏的老者。

    “北宫爷爷好。”斯辰因为要控制元力,所以不好太过分心,头也没转地就和老者打了声招呼,还是透着一些亲切的。

    自从斯辰被这名为北宫风的老者发现后,老者倒是经常会来看看,偶尔还会指点他修炼。这么说来,难怪斯辰会对他亲近。

    北宫风听到斯辰亲昵的称呼也是笑眯眯地点点头。他是很喜欢斯辰的,虽然斯辰没有表现出像学院里有些天才的资质,但他胜在可爱和乖巧,以及谦逊和素养。

    他摸了摸斯辰的脑袋后,在莫难的对面坐下,拿起一个竹杯兀自斟起茶来。

    北宫风与莫难两人看似沉默,其实已在互相传音。

    “出事了。”北宫风传音给莫难,“院中收到药香天宫对你的传召,禁地出现反常,要召你回去,看那语气是很严重的。我看你还是回去瞅瞅。”

    莫难手中的茶杯泛起了一圈涟漪,然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,又转头看向斯辰。

    “知道你舍不得这小子,但此事不容小觑,你最好估量估量,早去早回便是,我会替你照顾些时日的。”老者捋着胡子,表情严肃。

    莫难沉思,随后摇摇头,传音道:“总部我会去的,只是我还是先不将辰儿放入学院中,我这次去,不定要多久才能回来,你也有诸多事务在身,我怕他在院中会受委屈。我想先将其放在公奢家族中去,数十年前其族长承了我一个人情,为人耿直和善,想必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北宫风沉默,然后也是同意,望川学府鱼龙混杂,莫难虽然友人众多,但总归也是有许多仇家的,保不了学府中有其仇家的子嗣,倘若莫难不在,那么斯辰如果被发现是莫难的徒弟,就该要承受那些怒火了。送入公奢家族倒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说到公奢家族,也算是一个大族。位于南约城东南方向的另一座名为海悦城的半岛。相传公奢一脉是远古某个大族的分支,但具体是哪个大族因为历史的久远已然无法追溯了。

    “我明日把辰儿送去就出发,接下来的事,还得托你多照料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我不宜久留,先走了。”北宫风点头,随后轻吹一口气,身边就形成极大的气旋,将周围的枯叶吹起,将其像茧一样包裹起来,须臾之后,风停叶止,北宫风也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见北宫风走了,莫难便唤来斯辰和败妖,尽量掩饰自己沉重的语气,说:“师傅近些日子要出趟远门,你先到为师的友人那暂住,过些时日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呀师傅,我就在家里等你。不用麻烦别人的。”斯辰抚摸着败妖,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不可。此处妖兽及灵兽不少,会危机你的安全,要谨遵师命。”斯辰严肃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斯辰低声地回答,莫难是第一次这般不容置疑,使他有些惊慌。

    莫难蹲下来摸了摸斯辰的脑袋,也不说话,言多必失,他不想过多为难。

    为了转移斯辰的注意力,他一挥手,斯辰的身后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。大多是一些丹药和器具,少部分是草药和“思存”。整堆东西都散发着点点宝光。

    “哇!这么多啊!”斯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,当下看到莫难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宝物,咽了咽口水,说:“师傅,你是不是去偷人家东西被发现了,现在要出去躲两天啊?你放心辰儿不会告发你的,但是要分我一半,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莫难敲了脑门,莫难皱着眉,心想这小鬼头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,说道“去,师傅这可都是收藏了大半辈子的。现在都给你,为师要去的地方盗贼很多,人心险恶,带身上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。”斯辰捂着头,但眼睛从没离开过那堆东西。

    莫难一招手,就从那堆东西里飞出几个锥子状的晶莹物体。这就是“思存”了。

    数千年前由铸造之殿的前一任殿主铸造而出,和再上一任殿主铸造的储物戒指有异曲同工之妙,只是思存更为苛刻,只用于储存信息或者是灵魂命格,颜色是划分其信息等级的象征。以彩虹色代表等级,赤色为最高级机密,紫色最低。赤橙黄绿青蓝紫,等级不同说明输入信息者对信息的看重程度也不同。

    莫难抓住一根紫色的思存,递给斯辰,说:“里面有这里所有物品的名单,甚至连丹药的品质和服用方式都在于此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又招来几根绿色的思存,说道:“这是为师近年来为你准备的修炼功法,都是火属性的功法,眼看你再过一年半载就要突破虚腹三境了,突破之后你就可以开始修炼,虽然现在给你还太早了些,但带身上实在是麻烦,索性就先给你了。谨记,修炼需要努力,为师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要更加刻苦,若是没达到我的要求,就有你受的了。”

    莫难见斯辰郑重地答应并接过这些功法后,点点头然后看向现在仅仅悬浮着的一红一橙两根思存。严肃地说道:“为师这一生,对炼药术颇有心得,这橙色的思存内,是我对炼药的毕生所学。你若是有兴趣,倒也可以学习一二,但自古炼药和元力修炼难以兼得,你若是因为炼药而停滞了元力修炼,就要停下炼药的学习,主攻元力。可明白?”

    斯辰点点头,连忙将橙色思存收起。他也不是愚笨之人。跟着莫难生活这五年,虽然莫难几乎没有表现出他的实力,但还是隐隐间透露着一丝不凡。斯辰甚至猜到莫难即是一名微微涉及初级炼药的天行者,不过也仅此而已。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,他所认为的这个元力和炼药都平平常常的师傅,在这片大陆的某个地域曾掀起了怎样的狂暴波澜,这种动静,甚至连整片大陆都偷偷擦了把汗。

    莫难看着最后一根红色的思存,在黑夜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刺眼,他控制这根思存缓缓飘向斯辰,同时解释道:“这里面,有为师和你的一丝秘密。不过我下了一道的封印,且只有你可以解开。就需要你修炼至强者时,才可以破除封印。否则就算为师此次回来也不会跟你谈论此事。你可权当一种激励。”

    斯辰心里面疑惑,整件事的气氛背离了真相的轨迹,他冥冥中觉得有什么事他错过了,但又找不出哪里出现了思考的纰漏。

    来不及让他多想,莫难又说道:“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吧。今晚的事,不可与人说,这里面有北宫风那糟老头子给予你的一块传信纸鸢,若是遇见无法解决的麻烦就将元力输入其中便可,另外药香阁的阁主还给了你一些斥光币,不挥霍的话也足够你花销。几套衣物供你换洗。你在公奢家要好好修炼,没有在六岁,最迟七岁前突破到虚腹三境,为师就不会让你到学府中。”

    斯辰觉得好笑,说道:“师傅又不是不回来,怎么今晚话多,像是生离死别一样。”

    莫难一愣,强颜欢笑,心中却是充满苦楚,并不作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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